“那你亲我一下。”陶念的声音很轻,却打破了平静的夜色。
月光下,她终于撕开所有乖巧的伪装,露出最原始的渴望。
这个瞬间,她不想再做那个懂事的优等生,不想再计算什么分寸距离。
就这一刻,让她做个自私的人,好不好?
林知韫愣住了,指间的烟蒂掉落在地,溅起几星火花。
“林知韫,我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。”陶念固执地仰起脸,眼底有些湿润,“就这么一个要求,都不行吗?”
夜风突然静止。
林知韫的气息裹着烟草的薄荷味逼近,却在最后一刻偏离了轨道。
温热的唇落在陶念额角。
那里有道浅白的疤痕,是高三那年她为追回被风吹走的作文,在马路上被电动车擦伤的印记。
“对不起……”
林知韫的泪水落了下来。
陶念浑身一颤,这个永远从容镇定的林知韫,竟为她落下一滴滚烫的泪。
这句道歉太沉重,不知是为了这个错位的吻,还是为了当年没能护住她的愧疚。
不知过了多久,林知韫终于开口:“我送你回去。”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仿佛刚才的波动从未存在。
“不用了,老师。”当一片梧桐叶落在她们之间时,陶念突然笑了。那笑容里带着释然,也带着成长必经的疼痛。
“那好,你保重。”林知韫转身走了。
月光将陶念的影子拉得很长,长得仿佛要触碰到那个已经远去的身影。
“林知韫,”她轻声说,“我会成为让你骄傲的人。”
这句话,林知韫唯一敢应的承诺。
夜风吹散雪松香气,陶念望着林知韫远去的背影,轻轻按住额角的疤。
陶念将烟蒂放进空花露水瓶,轻轻拧紧瓶盖。
这个夏夜的一切,薄荷的清凉,雪松的温暖,泪水的咸涩,都将被永远封存。
和那些有关林知韫一切的小木箱,放在了一起。
她最后望了一眼胡同深处,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。
她突然笑了,笑着笑着,眼泪就落了下来。
半个月后,一封顺丰快递的信封躺在岚岛老家的快递驿站里。
河州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了陶念的手里,校徽在阳光下熠熠闪光。陶念看着“汉语言文学(师范类)”的字样,释然地接受了命运的安排。
她点开微信,对话框里最后那句“老师,我考上了”前面,赫然缀着刺眼的红色感叹号。
蝉鸣撕扯着八月的午后,陶念站在院角的枇杷树下,忽然想起了这句话:
月有常轨,潮有信期,唯人心易变。
她又翻到相册里拍下的那年盛夏。
照片里她正在跑第二棒,林知韫站在跑道内侧张开双臂等她。阳光穿透飞扬的沙尘,林知韫的脸颊上,沾着细小的汗水。
风过处,陶念终于忍不住,哭出了声。
迎检
检查组众人穿过带着积水的操场草坪,来到了二十一中教学楼的二楼会议室。
推开会议室的门把手,康裕丽校长首先同温向宜、张平握手,表示欢迎市局和发展学院的领导调研指导,我们全力配合。“各位领导这边请。”
主宾席上的红木座椅已提前摆好名签牌,众人依次落座。
陆瑾年摘下金丝眼镜,放在了桌上,揉了揉太阳穴。
这位省教育厅最年轻的副处长,此刻表情严肃,正凝视着林知韫摊开的文件夹。
林知韫退后,看着陆瑾年的双眼一一扫射过桌面上的文件夹,依次翻开了暑假研学、特色作业、高考总结、开学教研组计划等。
她想起航城那天,那个开着红色路特斯的高挑女生,看起来和陶念关系非同一般的女生,就是这个陆瑾年。
“听说二十一中是外语特色校?”陆瑾年放下文件,抬头问。
“是,我们去年接待了阿穆尔共青城市代表团、萨哈(雅库特)共和国纽巴尔区代表团还有泰国留学生等。”康裕丽回答。
“特色材料缺乏体系化建设。”陆瑾年的视线停留在“课程思政融合路径”几个字上。“比如这个俄语戏剧社……”她的眼神停留在墙角褪色的海报上,上面还依稀看见“2019圣彼得堡国际青少年艺术节”的字样。
“好的,我们立即整改。”林知韫回答,目光越过陆瑾年,落到了她身旁的陶念身上。
“陆副处长的经验可是我们的宝贵财富。”温向宜适时地缓和着会议气氛,转头对右侧的陶念露出亲切的笑容:“说起来,我们新入职的陶副科长也是二十一中毕业的呢。”
会议室内突然安静了一瞬。
“是吗?哪一届的?班主任是谁?”康裕丽校长好奇地问道。她是三年前才调来二十一中的,对之前的情况并不熟悉。
“哎呀,那不就是林主任的学生吗?”刘宏伟在一旁笑着接